众多作品中，罗中立的《父亲》迅速攫取了我的心。
看一眼，整个画面便融入我的脑海之中：画中人物头裹白色头巾、手端旧碗，满脸风霜。一瞬间，这个画面就和我脑海中的那个亲人重合起来，再也不仅仅是作品的那个父亲，而是变成了我的婆婆，继而发散开来，想起一些关于头巾的往事。
我曾问过婆婆为什么要包头巾，她说是因为长辈要求。当时不明白，现在我便懂了，言传身教，谓之习俗。
四川人包头巾的习俗历来就有，据说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，三星堆文物之中都有包头巾的青铜塑像。但是解放之后，这个习俗渐渐也就发生了变化，所以上个世纪50年代以后出生的人，基本都不包头巾了。
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看到的都是老人包头巾，其实只是因为包头巾的那代人都老了而已。
包头巾的好处很多，有人推测，这和气候有关，包头巾可以在四川这样的潮湿环境中抵御风寒，包上头巾，头便不痛了。而在实际使用的过程中，却是诞生了更多的技巧和用途。
隔代亲的现象在农村并不少见，究其原因便是父辈在外打工，孩子都是爷爷奶奶在家带着。幺爹家的孩子很多时候都是婆婆在照看着，若是自己想要忙点农活，就取下自己的头巾，当成背带，然后把小孩子背在背上。小孩子在背上或者哭，或者笑，或者熟睡，不会影响自己做活。
不知道妹妹是否还记得，很多时候婆婆用头巾背着她在灶台上忙碌着的身影，而她在婆婆的背上做着香甜的梦。
头巾的另一个作用就是我开发的了，我曾偷偷拿过婆婆的头巾，把它缠在自己的脸上。我跑去吓妹妹，告诉她我是木乃伊。我会吃了她的心脏，然后追着她跑，就在田野之间，小路之上追过来追过去的，直到把她吓哭为止，因为她的哭声会引来大人对我的责骂。
或许在婆婆年轻的时候，头巾还有更重要的一个作用，在种庄稼的时候，防止汗水掉下来沾到了眼睛。
婆婆的头巾不止一条，黑色的、白色的、青色的都有，而她常常戴着的便是黑色的那条，一来是因为黑色耐脏，二来搭配起来更加的好看，三是用着更顺手。我曾问过母亲，为什么婆婆喜欢戴头巾不喜欢戴帽子，戴帽子不是更暖和吗？母亲说，这是他们那一代人的习惯，戴久了就很难再取下来了。
婆婆去世之后，去了那一边，她是否还是喜欢去地里田间干着农活，是否会和她们那个时代的人分配在一起居住。就像是这样的画面：一阵风吹过，麦田里面全是弯着腰，低着头，戴着头巾的人在收着麦子。
作者简介：屈李弘，四川通江人。四川省青少年作家协会会员，有作品散见于《巴中晚报》《通江文艺》《东坡文苑》等。
责任编辑：刘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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