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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雨的老猫

2021-08-26 11:14:09   来源:人文四川     作者:叶忠钧 




  转眼之间,成都的一切已和我无关,在这个新阶段,我遇到的人和事,希望能有机会,慢慢写与你看,说与你听。
 
  ——题记
 
  今日天色本来很好,但不见太阳,车开进村里时,却忽的下起了小雨,没办法,这几天在乡间走访,时不时会遇雨,然后,工作就会因此中断下来。
 
  我们一行人就在生产队长的家里停歇了一会儿,他端出几杯热茶。边喝几口,就发现了一只在木椅上乘凉的老猫,静静地站在那里。
 
  这只猫浑身黄里透白,摸起来十分柔软,像个肉球。它和城里那些吃纯正猫粮的进口猫完全不一样,那些品种优良、血统高贵的同类,它不屑一顾,我也并不感兴趣,但中国人从来只对宠物谈血统,美国短毛、波斯、加菲、暹罗……花钱又费精力的铲屎官,却也乐意去当;当然,它和乡间时常会见到的土猫似乎也不一样,那种浑身黑色,看起来凶神恶煞,又喜欢上房揭瓦,不那么待客,却爱与那恶狗为伍,看见人就叫上几声,但尤其怕自家主人的眼色——这几日的见闻,大概如此。
 
  而它,是如此安静。
 
  我向来是不喜欢招宠物的,尤其是好动的那些,但对于安静的生灵却非常好奇。雨虽然算不上倾盆,淅淅沥沥地下着也有好一会儿,至少是天意不让我们继续开展工作,不然,我也没有闲时和雅致在这儿观察老猫。
 
  它就这样,静静地站在椅子上,一动不动,任凭那雨声滴答滴答;微风吹过,它还是一动不动,而人的身躯在这个夏日里会感到凉嗖嗖。我忍不住,终于在它眼前舞动着手机,它不看我,也不看手机,只是保持那个动作,盯着地面;我于是学起了它的同类,“喵,喵,喵……”地叫了几声,它也不是很在意,只扭了一下头,望向那小雨;我觉得它对我的到来似乎没有任何戒备,不像城里它那血统高贵的同类,厌恶陌生人的抚摸,也不像乡间那撒野的土猫,攻击性太强,我对它的“骚扰”显得步步紧逼,它却自然而然;于是,我抚摸了一下它的头顶,它也不看我,只扭转了一下身子,我继续揉了它几下,它可能以为我想坐那个木椅,很本分地一跃而下,将宝座让给了客人,不带任何敌意,然后躺睡在了地上。
 
  它老了,倘若它还如那些年轻的同类,也许面对陌生人的入侵,还是会搏一搏,但现在的它只选择忍让。也许它一直以来就是这样,温和、不争,不对陌生人带着戒备和恶意的揣测,这样其实并不好,因为它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险恶。但它只想安安静静地听雨,你看它听得如此认真,这么说来,倒是我扰了它的兴致,实在是种罪过。
 
  老猫也有自己的过往,也许为主人家消灭过多少老鼠,守过这个家无数个日日夜夜,主人家对它是否又爱又气,在一个雨天里,都陷入了如人一般的回忆。它不可能如人一般闯荡天下,名扬后世,但它可能也做过建立一番自己功业的领袖人物,三起三落,画圈引路,是非功过,后人评说,然后转世为一只安静的猫,在一个不知名的乡间檐下听雨,看着农人日出而作、日落而息,对自己曾经的丰功伟绩,却已在那奈何桥旁的一碗汤中淡然忘却,绝口不提,而后来的人如何去说,也与它无关了。
 
  猫有九条命、体性纯阴、通灵,这些都是谣传,是不科学的。但猫的正常年龄在18—20岁间,活了十多年的猫,就已是人类的古稀之岁,它可能看着一个小主人从襁褓到及冠,但不一定能看着他洞房花烛,这是它的寿数。
 
  已是很久没有写过这么多文字,我似乎已不再会感动,也缺乏对生活中一切事物的感悟,今日有幸能写下一点,也不负这几日来走访农村的心血。转眼之间,成都的一切已和我无关,在这个新阶段,我遇到的人和事,希望能有机会,慢慢写与你看,说与你听。
 
  有一位老人曾说,不管黄猫黑猫,能抓老鼠的猫,就是好猫。
 
  我若能功成名就,愿来世也能做一只在村居檐下,听雨的老猫。
 

  作者简介:叶忠钧,号荣枯,四川省兴文县人。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、宜宾市作家协会会员,有作品在《华西都市报》《东坡文学》等刊物发表,著有《丹青翰墨》。
 
  ​责任编辑:刘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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